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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春秋】祠堂,学堂(散文)

来源: 情感文章网 时间:2019-12-16 15:14:25

云天高阔彭蠡远,祖祠堂上燕呢喃。人道南中隐逸处,庙咀前头映湖蓝。

在八百里鄱阳湖深处破鹊湖与映湖水面的交汇处,有一个叫做庙咀的地方,那里是天高水阔,云影松风,鸥飞鹭翩。往日里,湖面上是舟楫摇曳,帆影伴着白鹭飞,机声随着渔歌飘,他们往来穿梭于湖上,恰似一派繁忙的南国水乡风情画卷,展现在人们的眼前。

在庙咀南边临水的高坎上,建有一座势相庄严、规模宏大、巍峨峻伟的精美建筑,南峰冯姓一脉的祖祠——冯氏宗祠。祠堂大门的门楣上方镶嵌一块镌有“大树遗风”的青石匾刻,字体遒劲,刚柔相济,势若龙飞在天,凤翔其上,自有一股非凡的气势漫溢而出,给人的心灵以无声的深深震撼。

“大树遗风”,指的是大树将军冯异的家风。

提起“大树将军”冯异,那可是我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。“大树将军”原本不是冯异的封号,而是他手下的士兵们送给他的一个雅号。东汉开国时期,那些跟随刘秀的开国将领们,经常在征战的间隙里,聚到一起来聊天扯闲话,他们拉扯的话题无非都是些自表战功,胡扯海侃,尽吹牛皮的把戏,只要每到将领们争功论能,争论到不亦乐乎的时侯,冯异总是微笑着一个人默默地躲到大树下面,懒得他们瞎瞎掰,因此,他就得到了士兵们送的一个“大树将军”的雅称。

“披荆斩棘”这条成语的,就是在大树将军冯异的身上衍生出来的。东汉初期,光武皇帝刘秀曾经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称赞冯异说,在关中平定赤眉的时候,是冯异为我“披荆棘”才平定了关中的,于中兴大业来说,冯异是功莫大焉。“披荆棘”一说,原本是刘秀夸奖冯异征战之功的,后来被人们逐渐演变为“披荆斩棘”这么一句成语,用来比喻在前进的道路上扫除障碍或克服困难。

从前,我们小的时候经常来祠堂里玩耍,也曾经听老辈的人们告诉我们说,冯氏祠堂原本是徽式前后三进两层的砖木建筑结构,祖祠中红岩铺地,庭堂相牵,廻廊相连,登上前堂的游庭,便可以在祠内环游,跑马观灯、看戏,一点也不耽误。祠中的廊柱以及窗棂、隔扇上面,全都雕刻满了花鸟虫鱼和飞禽走兽的图案,并且雕工精细,栩栩如生。祖祠前后的照梁上,则雕刻有不少历史人物故事的画卷,旨在教育家族的后代子孙,一定要懂得树德立身束己,晴耕雨读持家,谦虚谨慎做人。在祖祠的前中后堂上,不时会看到挂有“大树堂”、“四德堂”、“树德堂”、“竖德堂”等鎏金大字的匾额,堂中粗大的堂柱上则挂有“大树将军第,兄弟翰林家”;“凌云怀祖德,大树溯宗功”;“大树家声远,凌云世泽长”等等的对联,不一而足。

我们似乎可以从祠堂内那些悬挂着联话或匾语中,窥见冯氏族人一贯坚持秉承其祖上谦恭、和善、擢让的优良家风一斑,在云天深处的鄱阳湖上不断繁衍、壮大,植下了一种良好的人文风尚,流传至今未变。

在南峰,素有南祠北庙之说。

南祠,指的就是庙咀上的冯氏老祠堂。而北庙呢,则指的是坐落在读书畈上的“五老爷庙”。庙里供奉的是冯氏家族在南宋时期的后裔,声震朝野的江西名儒冯椅以及他的四个儿子冯去非、冯去辨、冯去弱、冯去疾五人的塑像。

冯椅自幼聪颖敏捷,爱好读书。他的一生是治学严谨,勤于著述的一生,并且他尤其善于注解那些经史类的书籍。在他的身后留有《太极图》《孟子图》《孝经辑说》《厚斋易学》《尚书辑说》《丧礼小学》《西铭辑说》《孔子弟子付传》《冯氏诗文志录》等200余卷遗世。

冯椅,他于绍熙四年高中进士,后受命出任德兴尉,继又调任江西转运使,就在他任江西转运使的时候,忽然萌生了退意,遂毅然决然地回到老家读书畈专心课子,闭门读书,终成我国南宋时期有名的一代大儒。村名读书畈,便是得益于此也。冯椅的家教甚严,督课亦紧,对四个儿子从小就严格要求,不仅要教授他们以四书五经,还要传授他们以忠、信、孝、义等常识,使得他们日后都能够学有所成,德才兼备。于是,他的四个儿子在学成之后,尽皆出仕,步入朝廷为官,执掌朝纲,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有益于世,为世人所称道。

特别值得人们称赞的是,冯椅在教学的实践中积极总结经验,通过认真地思考,大胆地提出了“弟子择师习其学,师择弟子传其功”的倡议,开创了我国历史上的一代读书新风。

由此可见,在鄱阳湖边这块叫做南峰的土地上,有着深厚的历史与人文底蕴,她的上空盎漾着浓郁的读书学习的气氛,是一个难得的,读书人的天堂。

走进今天的南丰中学,便是走进了南峰冯氏家族的老祖祠。只可惜,老宗祠已被淹没在岁月的历史长河里不见了踪影,再也找寻不见了。

记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初期,我刚被分配来南峰中学教书时,那时候,老祠堂的第三进尚在,只是过去的戏台和神龛等设施已经被拆除殆尽,空出来的地方当做了学生的寝室。在南中的日子里,我与夏邦华老师等人一起住在祠堂北边的游庭楼上,比邻而居。

我虽然是在南峰出生和长大的,但是,老祠堂留给我的很初印象跟我住进来之后的样子并无二致。打我记事起,我就知道老祠堂那里是个很不错的学校,并且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够进入到南丰中学读书。只是没想到1969年的城镇居民下放,我跟随母亲下放回到了芗溪老家定居,离开了南峰。接着在1976年的春季,随着县域行政区划的调整,原来的南峰公社被拆分成南峰和芗溪两个公社,我们便自然地成为了芗溪公社的社员,于是,在那年的秋季,我只能按照就近入学的规定,在新办的芗溪中学就读了,从而失去了进入南峰中学读书的机会。

其实,老天总是眷顾那些有缘、有份人的。没想到在几年后,我竟然成了南丰中学的一名语文老师。在南峰中学的那些时日里,我每天总是在祠堂里忙忙碌碌地窜进窜出,与学生们打成了一片。时不时地在课余时间跟学生一起滚在灰里土里,打篮球,跳沙坑,忙得个不亦乐乎,几乎忘了自己是他们的老师,常常招来老教师们善意的调笑。

每天晚上在备课之余,我习惯性地写下当天的日记,这样的好习惯我一直保持到离开讲台一、两年之后才中断,今天想起来,还真是可惜了。对于那些个旧时的日记,我后来还专门坐下来,专心致志地用铁笔蜡纸刊刻、油印了出来,并将它装订成册,留作了纪念。记得册子印出来之后,祖福和上忠等人还要过去看了一段时间,心里还老是害怕他们给弄丢了,便见着他们总是叮咛个没完。总之,在南中那短短的一两年教学时光,镌刻在了我的内心深处,她留给我的印象,是无论如何也涂抹不去了。

近些年,我虽然很少去南峰中学,但是,我的内心里是牵挂她的。尽管南峰中学比我的年纪大了不少年,但是,南峰中学一路走来的发展历程,我还是了解得比较全面的。

今天的南峰中学,是在1951年创办的“县立南峰小学”的基础之上过渡过来,于1957年正式在冯氏祠堂成立起来的一所农村初级中学,前后有董晋、王任平、詹虎文、余昭月、冯文峰、余明笛、程小才、冯宗舞、江禄亲、冯上耀等十余人任过学校的校长。在她一路走来六十多年的时光里,既有辉煌的发展史,也曾经深陷在迷惘的漩涡中不能自拔。但是,不屈的南峰中学人,他们的骨子里自有一股读书人的高洁与豪气。他们开始在新的条件下,思考着要借助南峰这块土地上深厚的历史文化,丰富的人文蕴涵来促进当代的教育教学工作,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。我们期待着新的奇迹发生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,让南峰中学这棵近百年的老树,在教育的行列里焕发出新的生机,取得新的骄人成绩。

徜徉在古祠堂的旧址之上,看一排排崭新的教学楼宇耸立浩瀚的鄱阳湖畔,沐浴着醉人的清风,焕发出蓬勃的青春活力,不由得意念蓬生,感从中来,自顾说道:过去的祠堂,今天的学堂。我衷心地祈愿南峰中学人,不忘过去的祠堂,牢记曾经的辉煌。深挖人文与历史,锻造时代新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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