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东北】浪花里飞出生命的歌

“松花江水波连波，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，哈尔滨的夏天多迷人……”。这首歌唱哈尔滨夏天的歌曲，传遍天南地北，长城内外。歌中唱出的松花江畔如诗如画的旖旎风光，令多少文人墨客挥毫泼墨，叫无数的人欣喜若狂：冰城夏都，度假的天堂！
　　 这首歌，也是一位普普通通冰城汉子，在松花江边工作时候很愿意唱的歌曲。
　　 美丽的松花江，冬天是冰雕雪塑游乐园，夏天是消夏纳凉的天然浴场。夏季里，松花江就是一位含情脉脉的少女，每天都舞蹈欢歌地陪伴着爱它的游人。在太阳岛的西隅，松花江公路大桥的北岸，有一处平坦如席的大沙滩，黄沙南连着江水，北连接着著名湿地公园“一湖三岛”。它地理位置好，离市区近，有山，有水，有树林，天天游人如织。
　　 江边五颜六色的花格伞下，有全家人在这里聚餐的；有男男女女大学生的同学在这里聚会的；更多的是外地人来这里游泳，晒沙滩，吹江风，享受冰城夏都的凉爽。躺在沙滩上，望天上白云飘飘，翔飞的百鸟。看脚下，江对岸的阳光下楼宇金碧辉煌，“龙”塔耸入云天。东面是柳暗花明百鸟齐喧的太阳岛，西边是新开发建起来的群力和松北新区。松花江中，“龙”、“凤”游船，南北穿梭，百舸争流，歌声，笑声逐浪推波。在这里喝一杯冰镇的“哈啤”，嚼几口秋林、“里道斯”的红肠，别提有多美；穿上游泳衣，在江里浪遏飞舟，该是何等的惬意；在这里谈情说爱，柳条丛里可以采野花，可以逮蚂蚱，拥抱接吻天知道，地知道，谁也不知道……。
　　 老苏，是在松花江边长大的。二十年前，他还是棒小伙儿的时候，就经常在这里游泳，他记不清教过多少的徒弟，救过多少溺水的人。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样，当年的小苏成为了老苏，身体硬棒棒，哈腰可以扛起来二百斤大麻袋壮汉子，病成了一个身体弱不禁风的人。更没有想到的是，二十年后的今天，他又来到这里从事一项做梦都没有梦过的职业。他有过轿车，有过票子，有过好的房子，有过令人羡慕的工作。从国营的工厂下岗再就业的时候，他没有怨言：“工人阶级心向党，咱不下岗谁下岗”。他当过六年网吧老板，又开过仓买，干啥象啥，同龄人都说他有能力，会动脑，非常佩服他。天不随人愿，几年前，他患上肾小球肾炎，发展成为尿毒症。几年的时间，车子没了，票子花光了，房子变卖了……有人看他挺可怜，帮助他在这松花江边支起个小摊床，卖点汽水，啤酒，小食品，出租帐篷等，凑一点够透析的钱。
　　 七月流火，哈尔滨夏天的中午气温很高。今天，天气晴朗，学生们都放署假，他们穿着北方很时髦的夏装，搂腰挎胳膊，南腔北调，打打闹闹地从四面八方聚到这里玩耍。老苏的买卖今天也格外地好做。他边卖东西，边向游客介绍哈尔滨的风土人情，旅游景点以及来这里玩水要注意的地方。
　　 突然，从江桥北侧的桥洞子处，传来声嘶力竭呼救声：“救人啊，救人啊……”。正在忙碌中的老苏回头一看，大喊一声：“不好！”。话音刚落，他几步就蹿到江边，纵身跳入江水中。老苏对这里的水情太熟悉了，这里是修大桥时留下来很多施工大坑，谁也不知道有多深，江水流到这里直打旋，好像要带走什么似的，人在这里溺水，九死一生啊。岸上的人一边为老苏呐喊，一边心惊胆跳祈祷溺水的孩子都能救上来。老苏一会露出头，一会又沉下去，大家的心也随着他的身影在忽上忽下跳动，心都蹦到了嗓子眼。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，老苏终于把两个孩子拖上岸，他一屁股坐在沙滩上，大口喘着粗气。尿毒症患者很忌沾水的，沾水后心脏功能就立刻减弱，是非常有生命危险的，再加上昨天他刚透过析，体力消耗太大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。
　　 老苏这个时候也不知道，刚才溺水的孩子是四个。开始的时候，是一名少年去游泳，下水就没有影了，其他3名小同伴懵了，一起去营救，没有一个会游泳的，也一起溺水了。老苏刚上岸，又听说，江中还有两个孩子没有救上来，他第二次抱着游泳圈再次跳入江中去寻找。救捞队来了，水上民警队来了，很多不知道姓名的热心会水的市民也来了，他们在江中寻找那两个孩子，将筋疲力尽，快要昏厥的老苏拉上了岸。
　　 两个孩子得救了。四面八方的游客，孩子的家属围住了老苏。大家要目睹这位救人的英雄，要对他表示敬意和感谢。当大家看见老苏没有血色的脸，胳膊上透析留下的一个个小山包似的肉疙瘩，才知道他是一名尿毒症患者，靠两天必须做一次透析来维持生命，每个人的眼睛都湿润了。
　　 被救的两个孩子家属把一大把钱塞在手里，他不收；送到他和父母挤在一起小屋住的家里，他不要；送到医院透析的病床上，他让护士给送回去。他说：“你们越是这样做，我的心越是不安，如果没有尿毒症这个病，那两个孩子我也能救上来的，我真后悔……”
　　 老苏救人的事被媒体报道后，他的名字马上传遍松花江两岸，学习他的事迹如那松花江水一样波连波，他的小摊一下子成为江边的“旺铺”。
　　 扎红领巾小朋友拉着爸爸的手找到了这个摊床，孩子花100元买一瓶矿泉水，老苏找给她钱，她早进柳条通里去了，他把钱给她爸，爸爸说：“接受孩子的一份心吧，她捐的是自己的未来。”
　　 一对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和奶奶互相搀扶着找到了这个摊床，他们是叫儿子开车送来的。老人没有给他钱，送给他亲手作的画，画的是松花江上飞翔的鹰。老爷爷拉着老苏的手说；“我就是来看看你，好人啊！这个社会需要你啊…。”
　　 老苏青年时候在江里游泳时救过命的老姜，从外地赶来，给恩人送来看病的钱。
　　 老同学，老邻居，同厂工作过的老同事也来了，问他缺少啥？需要啥？
　　 电话，短信，书信……。老苏忙了起来，有人给他寄钱，有人给他寄治疗尿毒症的偏方，还有人要给他捐肾。
　　 性格豪迈爽朗的东北汉子，在医生告诉得尿毒症的时候没有流泪，在疾病痛苦折磨时候也没有流泪，他却在社会大家庭的温暖热流中流下感动的泪。
　　 人生道路上，激励前行的信念每个人各有不同。对于老苏来说，通过这次救人，他感觉好好活下去，比什么都重要，只有活下去，在别人需要自己的时候，才能做出一点什么，所以，他求生的希望比任何人都强烈。
　　 雪花飘落，松花江畔，银装素裹，好一派北国风光。入冬后，老苏除了每周去医院例行做透析治疗外，就不敢再出门，这个病不但怕水，还怕冷。他在网上建立起一个QQ群，里面网友都是尿毒症的患者，群里的人叫他“老苏”。老苏风趣幽默，号召力强，让他做群主。他在群里立下规矩：“我们不能因为疾病失去对生活的勇气。不能因为疾病失去对工作的积极态度，不能因为疾病少做好事”。群友们都听他的，互相鼓励着，延长自己的生命。
　　 老苏当选了感动龙江人物、哈市见义勇为先进分子、文明形象标兵……，他把这些获奖证书和奖杯摆放在卧室里很显要的位置，用作一种精神上慰藉，放大生命的宽度。
　　 我们的社会，是充满爱的社会，是弘扬真善美的社会，是让好人有好报的社会。各级党政部门及组织的奖励，社会捐助，亲戚朋友的帮助，医院为他减免了很多的费用，选派很好的医生，给老苏进行了肾脏移植手术。手术很成功，老苏获得了“新生”。
　　 打春阳气转，雨水延河边。
　　 春姑娘迈着轻盈的脚步，从山海关向冰城走来。
　　 老苏沐浴着春天的阳光，身体正在一天天地在康复中，他告诉大家，今年的夏天，他还会在那个沙滩出小摊床，还和游人们一起唱那首：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