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间很后一缕凉风被掩入山后,和煦的暖阳出来,夏嬷嬷便催着大家上车赶路了。
此次前去朝云别馆,不过两个时辰的脚程,若是行车,还更快些,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。
小秦楼相对于扬州其他瘦马窝来说,还是挺财大气粗的,更何况,这是一等资质的姑娘们。所以,姑娘们两人一车,丫头们五人一车,排列好的马车队伍出了大门后也是颇有些阵势的。
上车的时候便瞧见了,秦长廷骑的是一匹高头大马,黝黑的毛发,有神的眼睛,只可惜他依旧未与姑娘们打招呼,带着一些小厮行在车队很前面。
燕回与长欢自然是坐一车郑州市惠济区军海医院有名吗的,只是好像长欢昨日太过兴奋睡晚了些,刚才当着嬷嬷们的面还是死死撑着,现在一上车就困得歪倒在榻上。那榻上只铺了薄薄的一层毯子,触手还是硬的,燕回心疼长欢,便坐过去,把她揽到自己怀里,让她睡得舒服些。
长欢就势抱住了燕回的腰,察觉到燕回忍不住缩了缩,她更得寸进尺了,只闭着眼睛装作梦呓道:“亭姐姐你真好,那我就睡了啊。”
燕回摸摸她的头以示回应,也默许了那只搭在腰间的咸猪手。
马车在路上深深浅浅地行进着,忽而就听到外面偶尔一声嘹亮的鸟鸣。燕回才意识到,她很久没有到过外面了。
以前在江南的时候,外祖不愿拘着她,也会让表哥表姐带她到外头,踏青游湖参加花会,总是不重样的。后来到了京都,却因为要自持贵女身份,便没有那么自由了。周家覆灭,外祖一家也受牵连。这以后的她,更是日日都待在小秦楼。
本来不该是这样的。
燕回觉得眼睛发涩,但终究是没哭出来。
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,马车停在朝云别馆门口。
燕回没有撩开帘子往外看,只是轻轻推了推怀里斜趴着的长欢,推了三下才算醒。长欢要去揉眼睛,燕回又拉住她的手,不准她乱动,揉花了妆可就难看了。
没有脚蹬,幸而车辕也不算高,两人便相扶着下了车。
下了车长欢才看到燕回的裙子被自己枕得有些皱皱的,忙“哎呀”一声又去小心地给燕回理裙子。燕回好笑地看着她忙活,好不容易弄好了长明她们也走过来了。
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,长明伸手掐掐长欢白生生的脸蛋,笑道:“就你爱睡。”
长华还是一副面瘫脸,长容却也笑弯了眼睛,长欢就像大家的小妹妹,不管什么作态,总是可爱的。
“长明姐姐快住手住手,哎呀你看长廷哥哥过来了。”长欢手足无措地拉下长明的手,脸上的笑尴尬而又娇憨。
燕回一扭头,果不其然,秦长廷正朝着这边走来,而其他人也已经下了车,有人疑惑往这边看来。
“长廷少爷。”几人纷纷福身,开口的却只有长明和长容两人。长明是惯常傲气,燕回是没把这个少爷当成什么真正的少爷,而长欢呢……长欢一副花痴样地叫着“长廷哥哥”。
燕回注意到,好像只有长欢一个人叫“长廷哥哥”,其他人都是叫“长廷少爷”的。
所以说,长欢还是特殊的吗。
近看方才觉得秦长廷生得异常精致,浓眉大眼,高挺的鼻子,只是癫痫在减药过程中出现面部抽搐怎么办他也生了一张薄唇,脸上的笑没到眼底,一看就知是生性冰冷之人。
“长欢长高了。”秦长廷冲长欢笑,他的手好像想伸出来碰碰长欢的头,又觉得不妥,便中途收了回去,脸上表情丝毫不漏,风轻云淡的样子。
哦,这是真的把长欢当成妹妹,此时长欢已长大,他想到长欢姑娘家的名声,便没有再做那些亲密的动作。
“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,大家都等着呢,若是无事,便进去吧。”秦长廷的眼睛在所有人身上都扫了一遍,却在两个人的身上有所停留。
一是长容,二是燕回。
“长廷少爷有事吗?无事便走吧。”长容任由他看,燕回也不做声,开口之人,意外地是长华。
“对啊走吧走吧。”长欢便摇着燕回的胳膊往前去了,几人纷纷跟上,独独剩了秦长廷一人站在原地,他摇头笑笑,才走上去。
朝云别馆内风景果然怡人,百花欣然盛开,争奇斗艳。
两道旁是夹竹桃、白兰,塘里是百子莲、今箭荷花,园里是千花葵、宿根福禄考、还有成片的美人蕉,卧房里也有盆栽的小叶栀子,微风一动,便是满室芬香。
燕回又与长欢分在一处住,其实她挺好奇长容与谁一起,长欢说是与长宁一屋。
长宁跟长华挺像,一个冷,一个傲,但是长华虽然面瘫,偶尔却还会开口说两句话,长宁却是极少极少开口,更别提大家一起聊天了,她连近身都不愿,哪里还会聊什么天。
转念一想,长容是个挺厉害的人——不知怎么,长容就是给燕回这样的感觉。她应该是很能忍耐长宁脾气的人了,虽然说长宁根本没什么脾气外露的迹象,但这就是很大的脾气了,也难怪分了她们两个在一块。
念云和初夏在房里把带来的东西一一归置,初夏是长欢的丫头,五官倒是清秀,却长得圆头圆脑,一看就是长欢的类型。她还挺怕长欢,说话声音大点她就哆嗦个不停,哪怕长欢是笑着的,后来长欢找到门道了,就老是有事没事地吓她,初夏就哭着抖起来。
燕回又是无奈的,好好一个孩子,怎么就变坏了呢。
俗话说得好。
两弱相遇,必有一强。
以燕回的眼光癫痫病人不能吃什么来看,念云可比长欢吓人多了,也没见初夏怕啊,还一个劲地凑过去问念云姐姐这个怎么样那个怎么样,虽然念云往往一个眼神了事,初夏却越挫越勇。
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,燕回摇头。
“长廷少爷请各位姑娘前去飞燕堂。”一个小厮叩响了门。
燕回便拖家带口地往传说中的飞燕堂赶,刚嘉峪关治癫痫病那家医院好才进来的时候就听到那边歌舞升平了,应该是这朝云别馆里所小住的谁家小妾。
去了飞燕堂,秦长廷却不在,想来这种场合他也不该在的。
飞燕堂里此时候着的是王员外的得宠小妾。说是员外,不过是听起来好听,事实上不过是花上点子钱捐的官而已。但这小妾,却与小秦楼的渊源不浅。
她如今十九,花容月貌,身段窈窕,也难怪王员外如此宠她了。瞧她身上,上好的软烟罗,头上的钗环也是精巧不似寻常之物。
她对着来齐了的大家盈盈一拜,先笑开了,“姑娘们不必拘礼,妾身也是小秦楼出来的人,自然知道,秦老板的姑娘又有哪个不是好的。”
虽说她这话把自己也给夸进去了,可在场的姑娘们听了心里还真没有不舒服的。
她又道:“妾身名叫孟鲤,姑娘们唤姐姐便可。”
原来是孟字辈的姑娘,和那红颜薄命的孟芈是一辈的。
大家又齐齐给孟鲤见礼,虽说不用多礼,又哪里会有人不知礼数。此番来到朝云别馆便是为了让孟鲤传授一身所学和为人妾的规矩,不给她留下个好印象怎么行。
接下来大家纷纷道了自己姓名,孟鲤皆是淡淡点头以示知晓,倒也看不出来她对谁有另眼相看。
孟鲤的绝技是舞,话谈之后便约定待日头下去凉快些时给大家跳一曲“霓裳羽衣”。她出门时便是因为这舞而被众多金主青眼看中,争相出钱,很后她是入了*一土豪王员外的怀。
正说着,王员外那边便差人来叫了,孟鲤满脸堆笑地离去。王员外真是一刻也离不得她,若不是今天所来的都是小秦楼的姑娘,恐怕王员外还是不肯放人的。
而孟鲤的得宠,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。把这番情景入眼之人,都是各有各的心思。
何样心思暂且不表,在飞燕堂一阵折腾,大家身上都已经是薄薄一层汗,孟鲤离去后,也就陆续地散了。
燕回好说歹说才把长欢劝回去换衣裳,她也是有些疲惫,没了长欢在旁才能心无旁骛地睡着。
醒来后已是日落偏西,念云打了水来给她梳洗,又告知她长宁就在外面等她。
燕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长宁,怎会是长宁。就算是长迎过来找她打架都说得过去,又怎么会是一贯高冷的长宁呢。
可是既然人都来了,就不能不见。
长宁穿一条月白的裙子,淡青色衬得她十分出尘。踏着斜阳到来的她跟燕回说了一句话。
一会儿过去,飞燕堂的水不要喝。
这话是她亲自转告燕回,又不曾借念云之口。
燕回便想,这事背后应该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。
可惜长宁冷着一张脸否决了她的猜想,“你想多了,我只是跟她不熟而已。”
她是指念云。
“难道我们两个熟吗?”燕回真的很想问一下。
燕回很终还是没问出口,她才不会傻到去问长宁为什么她要帮她,这份善意她没有理由不接受。
本文来自小说《瘦马足风流》